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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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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關於當年盧明母親身亡是人為設計的意外,譚振言有交代什麽嗎?”沈長風記得盧明一直再等他的結果。

“他沒承認,”溫書易聳了聳肩對此表示遺憾,“策劃意外致人死亡和收買公職人員,這兩項罪名要是定下來,可是要蹲很久的,他承認利用盧明幫他給客戶送點小視頻,說這是客戶特別要求的,還狡辯說這不屬於傳播淫|穢視頻,至於別的他一概不認。”

譚振言是個聰明人,懂得趨利避害,他安排盧明把偷拍下來的視頻送到客戶手裏,又對警方說是客戶要求的,他們真要去查證的話,只要視頻中的另一方不是未成年就沒有上升到刑事犯罪的高度。

而張望廷會交代的這麽爽快,是沈長風詐出來的,加上周瓷和另外兩個孩子的指認,以及技術部門白紙黑字的鑒定報告,張望廷經不住沈長風的威壓,竹筒倒豆子一樣控了個幹凈,人證物證具在,張望廷才絕無翻身的可能,特別行動組再聯動反貪汙督導組,張望廷他爹也自身難保。

譚振言不老實,他看似交代了,實則沒完全交代,還避重就輕只承認自己是個牽線搭橋的中間人,他是看到警方掌握了什麽,才往外吐一點相關的,只要沒有證據,只要沒人出來告他敲詐,只要沒有受害者指控他非法組織|性|交易,法院也很難給他定罪。

沈長風問:“他認識顧程嗎?”

溫書易回答:“他說不認識,我認為不可信。”

沈長風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又問:“他有提什麽條件嗎?”

警方在審訊時經常會遇見要談條件的嫌疑人,很多犯罪團夥成員被抓後,在事情敗露後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給自己留後路。

“還真有,他在得知張望廷全交代後,多半知道自己跑不掉,願意提供一份完整的名單換取寬大處理,還要組長你親自過去向他做出保證。”

哈?這人瘋了吧?

沈長風皺起眉頭,“要多寬大?他身上還背著人命,我們目前調查到的兩起意外事故多少和他沾點關系,他難道想用一份名單就這麽蓋過去,真當我們是吃幹飯的。你告訴他要交代最好趁早,不交代我們自己也能查出來。”

他轉而問組員田肅:“讓你們排查當年撞死盧明表弟的肇事司機生前的人際關系有結果了嗎?”

田肅被點到,葉傑先替他開口,“還沒來得及,正要開始調查,結果趕上洛一鳴被殺,都忙著篩查監控了,明天能騰出兩個人先去醫院走訪。”

“嗯,要盡快。”

葉傑和田肅紛紛松了一口氣。

沈長風的目光看向林煦,“林隊,顧翎那邊進展如何?”

“顧翎承認當年殺害董燕的事實,只不過以她的精神狀態,供述的內容不具備法律效應。至於顧程,她並沒有提供太多有用的線索,一提起顧程,她就要犯病,我們打算對她的居所和活動範圍展開調查。”林煦停頓了下,又說:“剛在溫副組長的審訊結果讓我有了一點新思路。”

“說來聽聽。”溫書易有些好奇。

“譚振言大費周章的挑選所謂高端客戶,又物色客戶喜歡的類型,這套犯罪模式更像性|賄賂,至於錄制交易過程的視頻是設計好的雙保險,不上套的人可以拿出視頻作為威脅的籌碼。”

“沒收到視頻威脅的人還和他們之間保持著和諧的供需關系,收到視頻的人只能吃下這個暗虧,盡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這是譚振言需要維護和權衡的部分,是在交易完成之後的流程。”她問溫書易:“那前面一部分呢?物色人選這部分呢?”

溫書易開口,“譚振言把客戶喜好和需求提給馬三,由馬三負責尋找人選,主要是大學城周邊,另外還有夜場外圍,大學城要多一些,絕大部分是年輕女學生。”

林煦問道:“他知道馬三是如何從年輕人裏面定位到自願的人選的嗎?”

“我問過,他說不清楚,說這不是他要考量的範疇。”

“我認為在馬三幫他物色人選的陳述上,譚振言撒謊了,”林煦解釋分析說:“我的依據是,單從他們為客戶物色人選這一條來看,他們需要不斷吸納新面孔,要是有各別喜好單一的客戶,可能會和某個提供|性|服務的人建立長期關系,暫時先排除個例,以我們配合治安大隊打擊社會上組|織賣|淫|嫖|娼的經驗來看,越有錢的人越喜歡幹凈的,這樣不僅自己是安全的,還能作為炫耀的談資。”

“我相信譚振言選中的所謂高端客戶,只會更勝一籌。如此,他們會需要源源不斷的新人,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譚振言說物色人選是馬三負責的,讓我感覺很不自然。”

“我們都知道馬三已經是一個死人,死人是不能為自己開口說話的,他生前的痕跡被抹除的一幹二凈,我們無法從馬三那證實譚振言交代的情況。”林煦給他們指了指辦公室線索墻上的照片,“你們看,馬三長得像一個能獲得女性信任的樣子嗎?”

馬三樣貌普通,五官也沒有特別能讓人記住的突出點,嘴角下拉,看著還帶點兇相,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親和,這樣一個人能在大學城物色並說服女生才是見了鬼。

溫書易點頭,“確實,馬三死了,譚振言可以什麽都往他身上推,反正死無對證。”死人是世界上最好用的背鍋俠。

林煦分析自己的觀點,“我相信他們有獨特的挑選機制,馬三是一個男人,總不能上去就說‘美女,一晚上掙幾萬的工作了解下’,這明顯不符合常理。以他的外在形象威逼利誘的可能性會更大,而譚振言說雙方你情我願。”

你情我願是供需雙方同意,才能進展下一步,譚振言客戶的需求方和被挑選的供需方之間,供需方需要一個思想的上的轉變過程,沒有哪個正經女大學生會自願用身體換取金錢,而這個思想轉變過程被譚振言規避掉了。

林煦的觀點得到認同,其他人開始加入討論。

“好像是誒,無論是譚振言還是馬三,他倆怎麽看也不像是能當媽媽桑的人。”

“所以馬三被譚振言拉出來給這人頂鍋?”

“譚振言的手機我查了,社交賬號好友,通話記錄,甚至網購記錄我都拉出來了,要是真有這個媽媽桑的存在一定會有痕跡留下來。”偵查員攤手說:“然而我一無所獲。”

“我早就不指望通過手機來獲得線索了,我懷疑他們有一整箱子黑號,你們想想當初查馬三,他一個就用了七八個黑號。”

“同意,我認為譚振言不一定是通過網絡交流,肯定還有其他的交流方式,比如線下,他做為組局的人,既然要獲得客戶信任,就不能完全躲在後面不出面。”

“有道理,或許我們可以再查一下他的私人行程,他名下的車可不是套牌的,我一會把車載系統的行程記錄拉下來做分析。”

何月咬著吸管想了很久,“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目前我們接觸和知道的犯罪團夥中的女性除了付念,和精神有問題的顧翎之外,沒有其他女性,然而真實情況下,要想說服一個人用自己的身體做交易,無論是馬三還是譚振言,在說服者的角色上不具備性別優勢。”

“我們先分析付念在整個犯罪組織內部的作用好了,他們先是發現洛一鳴這個豪門贅婿背地裏的另一面,接近他,獲取他的信任,然後安排付念和洛一鳴認識,最後通過付念,順利操控了洛一鳴,進一步蠶食河洛集團。”

“光靠一個付念就順利完成了對河洛集團的攻略,成功往集團內部塞自己人,這還是十幾年前的手段,無論怎麽看都是一次很成功的算計,豪門贅婿總是少數的,能像洛一鳴豁得出去的更是極少數。”

“所以他們調整了計策,采用成本更高的性|賄賂方式,才有了譚振言的存在,譚振言的級別肯定比馬三要高,從他們負責客戶的階級層次也能看出來,犯罪團夥內部分工明確,一個聰明的領導者不會讓手底下的人同時掌握兩種資源,不然很容易反水自己單幹。”

“這不對吧,馬三不就是掌握兩手資源的人,他有自己開發的客戶。”有人提出質疑。

何月對他說:“你忘記愛心之家是馬三自己找過去的嗎?而且根據陳樹海後面交代的,馬三帶走的孩子有些沒回來,大概率是被帶走切除器官,或者像蘇慢慢那樣。馬三自己開發的那些客戶只是小打小鬧,和譚振言放長線釣大魚的模式沒法作比較,他們本來就游走在灰黑邊緣,馬三為自己掙點外塊很正常。”

“愛心之家收容那些孩子的目的是提供健康的器官,收容一個孩子的成本估計還沒器官交易的零頭高,馬三是吃透了人體交易帶來的好處,從生到死壓榨的幹幹凈凈。”

“所以必定有人掌握著譚振言沒有的資源。”何月認真總結道:“我的直覺告訴我對方很可能是個女的。”

何月真不愧是司辰心的嫡傳大弟子,林煦提出的觀點被她分析得以落地,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沈長風一盆冷水潑過來,“刑事偵辦人員是不能靠直覺破案,排查譚振言人際關系時男女都不要放過。”

何月無聲地嘁了一下,等著吧,我的直覺從沒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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